11月11日，“国家治理与财税改革”主题论坛暨第三届中青年财政学者论坛在我校成功召开。会上，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付文林教授做了“财政分权体制下的地方政府债务扩张”主题发言。
国际上，全球掀起一场减税浪潮，对政府债务将会造成新的冲击，地方政府债务越来越多地收到关注。财政分权体制下，地区间竞争推动了中国经济增长，也导致土地财政、地方政府债务不断增加。1997-2012年，全国地方政府债务年均增幅为30.31%。并且，近年来无论是财政状况好的地区、还是差的地区都出现了债务扩张，普遍存在的债务扩张。地方政府债务扩张的研究往往围绕财政收支的制度性因素，付文林教授将其总结为两种类型：一是被动负债，即中国财政体制中财权上移而事权下移导致的地方政府负债；二是主动负债，即在现有的政治晋升激励框架下，各地方官员为了获取有助于晋升的政绩展开竞争，投资等驱动下的主动负债。他们在财政分框架下展开地方债务扩张机制分析。之前对地方债务财政体制成因的研究多偏重于政府间财政收入划分的失衡，而较少关注支出责任的划分问题。实际上，2000年到2013年，地方支出占比则从65.8%上升到85.7%。从支出结构来看，2015年为，在地方政府支出中占比较高的包括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等，分别高达83.2%、71.23%和58.1%。总体来看，承担公共服务事权和支出责任的政府层级过度下移。省以下地方政府承担了主要的财政支出责任，占比达到2013年总支出的69.4%。2013年国家审计署发布的《全国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显示，省以下地方政府也是发行债务的主体，在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总债务中，占比高达84%。 他们通过一个简单的地方政府的最优举债行为模型中，探讨公共服务支出责任的纵向划分、地区间横向经济竞争对地方政府债务扩张的作用机制。并搜集整理了2007年-2012年全国279个地级市的公用设施建设银行贷款数据、融资平台城投债加总的地方债务数据，利用空间外溢回归等方法，检验地方政府债务增加与支出责任下移和标尺竞争的关系，研究发现东部地区的地方政府债务累积主要是晋升竞赛的结果。意味着规范政府间事权与支出责任划分，近期对经济欠发达地区有积极作用。更重要的是应完善地方政府的政绩评价体系，强化对地方官员违规举债行为的问责机制。 但是研究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存在一个重大的挑战就是数据获取和度量问题。依照商业数据库如Wind等里面的城投债等数据估算地方债务规模与官方数据源如审计署发布的数据直接存在巨大差异。城投债在地方债务中规模占比相对较低，仅仅以城投债估计地方债务规模会严重低估。加上市政公用设施建设投资银行贷款余额就较为接近官方审计数据。他们采用本年本市地方债务余额=市政公用设施建设投资银行贷款余额+城投债余额的口径进行估算。
他们聚焦于省级政府与省以下政府间事权与支出责任划分问题。针对民生类的公共服务职责，如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与就业、农林水利、科技等地方政府间共同事权的划分，选择市人均共同事权支出中由市本级及以下政府所承担比例作为代理变量。具体计算公式为：地级市政府支出责任比例=市本级及以下政府人均支出/（市本级及以下政府人均支出+省本级人均支出+中央本级人均支出）。
他们在回归分析中也使用了一些列控制变量。如① 经济发展水平（lngdp），用人均GDP的自然对数进行度量。② 产业结构（gyzb），用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进行衡量。③ 对外开放度（openness），用人均进出口贸易总额取自然对数进行衡量。④ 财政压力（lngap），用人均财政缺口（预算内支出减预算内收入）取自然对数进行度量。⑤ 固定资产投资（lninvest），用人均固定资产投资额取对数衡量。
除城投债数据来源于WIND资讯、市政公用设施建设固定资产投资银行贷款数据来源于《城市建设年鉴》外，其它指标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和《区域统计年鉴》。 人均地方政府债务、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人均固定资产投资、财政缺口等名义水平量指标均以2007年为基期根据GDP平减指数进行了平减。 在基准回归的基础上，他们采用空间计量方法分析地方债务增长的空间效应并识别“标尺竞争”机制。考虑地理距离矩阵、经济权重矩阵与社会权重矩阵，选择MLE最大似然估计，并分别选择空间自相关模型（SAC）和空间杜宾模型（SDM）结构进行估计。研究发现：
第一，地方政府债务扩张是支出责任下移与标尺竞争共同驱动的结果。在“民生财政”、“公共财政”推进过程中，自主财力相对紧张的地方政府不得不通过债务筹资满足地方公共支出需要；而财政分权体制下的地区间晋升竞赛、招商引资竞争，又进一步带来地方政府财政赤字缺口扩大。 第二，地方政府在举债融资行为上表现为策略模仿。地理相邻地区间、中西部地区间的模仿性标尺竞争行为更为激烈。由于目前地区间竞争策略高度同化，地方政府通过债务杠杠扩张财政支出，短期内促进地区经济增长，但长期可能也会放大地方政府举债行为的空间负向外溢效应，损害长期经济增长和加剧金融市场风险。 第三，支出责任下移对地方债务扩张的影响存在地区异质性。支出责任下移对东部地区的政府债务扩张基本没有影响，但会显著提高中西部地区的政府债务。构建差异化的公共服务支出责任划分制度，实现地区间公共服务供给均等化，更有效地激励地方官员的经济发展积极性，是完善我国现行财政分配体制的重点。
